桑德斯不懂革命
2020-06-23 13: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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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斯不懂革命


    上一次米国大选,伯尼·桑德斯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争夺战中败给了希拉里·克林顿,桑德斯不久便出了一本书,《我们的革命》,回顾了那次竞选失败,总结了自己的竞选主张。结果希拉里败给了川普。桑德斯认为,本来他是能够打败川普的,但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今年的米国大选桑德斯在民主党的初选阶段试图卷土重来。但是,民主党最终确定了拜登为总统候选人,桑德斯再次出局。
    桑德斯的败选有多种原因。首先,他是个犹太人,米国历史上从来没有犹太人竞选总统成功,他想成为第一,并不容易。其次,桑德斯的政治生涯中长期都是以独立身份出现,既不属于民主党也不属于共和党,但竞选总统时,权衡利弊,还是以民主党身份出场,多少有点无奈,也有点吃亏。第三,桑德斯虽然是犹太人,但他却对犹太人集中的华尔街炮声隆隆,所以很难得到支持。但我认为,上述理由并不是桑德斯失败的全部原因。读一读他的《我们的革命》一书,便能理解他失败的深层原因——桑德斯口中高喊革命,号称是社会主义者,但他并不真正懂得革命。
    《我们的革命》一书罗列米国很多问题。桑德斯承认他在外交上不如希拉里,因此,《我们的革命》较少涉及外交,主要都是米国的内政。米国社会内部的严重问题,桑德斯差不过全都提到了。他也因此从一个相对默默无闻的政客变成民众关注的对象,甚至成为希拉里主要的竞争对手。今年的民主党初选中,他再次抓住米国内政的弊端吸引了很多中下层选民。然而,如同一个医生,在一个病人身上从头到脚发现很多毛病,怎么治呢?读完《我们的革命》,我的感觉是桑德斯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说是“革命”,其实最多是局部小手术。而且,也许是为了避免“社会主义者”这个标签在米国社会给人不好的“红色”印象,桑德斯在推出他的“革命”手段时,多次声称他的“革命”并不激进,不过是照搬欧洲一些国家的做法。套用中国的老话,桑德斯根本不是“革命”,充其量只是“改良”。

桑德斯不懂革命

    不管在米国国内还是在中国,桑德斯都被认为是左派。但这位米国左派在某些问题上与川普代表的米国右派没有区别。我们知道川普上台后不久便屡屡“退群”,例如退出了奥巴马留下的“跨太平伙伴关系协定”(TPP踢屁屁)。上一次民主党初选时,桑德斯在此问题上的主张与川普一模一样,也主张退出“TPP”。由于川普上台后立即就做到了。今年的民主党初选中,桑德斯便不再提这一条。此外,桑德斯也反对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并坚决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区”等协定。由此我们看到这位米国左派在很多问题上的观点与米国右派是一样的。如果说区别,手段上桑德斯与米国右派的确不太一样。但是,站在米国立场,桑德斯的解决手段也许还不如米国右派。
    例如,米国中下层民众的生活困境是米国左派、右派都不能回避的问题,他们都反对把工厂迁出米国,希望实现制造业回流。但桑德斯还有一个强烈而明确的主张,要将米国人的最低工资标准从目前的7.5米元小时提高到15米元小时。此举当然会得到米国中下层民众的欢迎。然而,米国制造业外流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亚洲国家的最低工资标准低于7.5米元小时,个别亚洲国家的工资标准甚至在1米元小时以下。这也是无数米国人能享有大量价廉物美产品的主要原因。如果按桑德斯的做法,制造业回流米国,米国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提高一倍,势必造成“米国制造”成本大幅上升。如果产品销售只是在米国国内,也许收入与价格的同步上升还可以设想会相互抵消,米国工人阶级的生活能有多大改善,不好说,但对于“米国制造”的外销绝对不利,“米国制造”很难占据世界市场的份额。为了防止外国同样的廉价产品流入米国,左派桑德斯很可能还要像右派川普一样大打贸易战,建立关税壁垒,防止性价比更优的外国产品流入,从而放弃自由贸易。但这种做法又违背了米国自由主义左派的意愿。米国右派可以耍流氓,搞双重标准,强制性地推行霸权,在强大武力威慑下,使别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像日本那样忍气吞声。但这种做法又是左派桑德斯所反对的。那么,左派桑德斯如何才能使制造业回流、工人工资提高,同时又占据相当大的世界市场份额呢?我看不到桑德斯的解决方案,因此,桑德斯的“革命”更像是画饼充饥,初选不胜不是没有道理。

桑德斯不懂革命

    人们常说右派川普大量利用民粹获得支持,左派桑德斯又何尝不是?左派民粹,右派民粹,都是民粹。桑德斯说“革命”与川普说推翻过去,有何区别?川普大骂民主党的荒唐,事实上,民主党的虚伪和不切实际的确有点荒唐。从奥巴马说“变革”到桑德斯说“革命”,之所以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关键都是没有找到或者说不敢触及米国社会、米国制度缺陷的根本核心。不像米国右派干脆明了地承认:为了米国利益我就耍混蛋,能拿我怎样?对于右派民粹清晰易懂。米国左派则想婊子立牌坊,而没有意识到,这个牌坊根本立不起来,即使立起来也只是徒增笑柄。
    比方说米国“普世价值”中“自由”这个牌坊。工人组建工会要增加福利,当然是工人的自由。但老板要减工资或将工厂搬走,也是自由。两个自由打架怎么办?根本性的解决方案是抛弃“自由”这个牌坊,工人和老板的自由都受到限制。但是,桑德斯的“革命”根本不可能砸了米国“自由”的牌坊。再比如说,防止企业搬走另一个很好的办法是把企业变成国有,国有企业即便要搬走或到外国办厂,利润也属于国家属于本国民众,桑德斯的“革命”有没有可能革了私有化、小政府的命,在米国推行类似中国的合理的国有化政策?显然,即便桑德斯有此想法在米国也少有呼应,更何况他更多还是迷信米国的社会自治,不可能改变他本人以及米国社会狭隘的“民主与专制”对立的僵化思维。
    桑德斯在《我们的革命》一书的最后讲到了米国的“公司化媒体”。但是,他把这个问题放在最后,首先就显示了他对这个问题重要性的认识不足。桑德斯在书中的这部分只是抱怨米国媒体对于他这个严肃地讨论真问题的政客的漠视,并指出由于他反对大资本、高垄断,使得资本和媒体都不可能支持他,造成了他的选战失败。然而,我认为这是米国制度的核心缺陷之一,即所谓言论自由。资本言论控制话语权,掩盖、扼杀底层言论,是米国言论自由的必然结果。桑德斯要“革命”,能否先革了“言论自由”的命?如果不能,抱怨又有何用?所谓革命,不是动动小手术,而是让旧的彻底死亡,是要命的。不要了米国的命,根本就不算革命。所以我才说,左派桑德斯根本不懂革命。

桑德斯不懂革命

    桑德斯在米国算是另类。他的这本书对于了解米国社会还是有帮助的。但是,对于真正解决米国社会的问题,左派桑德斯也没什么良方。米国的问题,打一个比方,就好比它刚出生时就已经带了旧世界大量的遗传病,而非米国自诩的独一无二的新世界。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依然把米国自由民主那套“普世价值”当成终结历史的路标,当成照亮世界前进方向的灯塔,如果不革了这个神话幻想的命,米国不光会自己掉进沟里,还会把世界带进死胡同。所以,左派桑德斯没能竞选成功,我们无需遗憾。当今中国人最大的快乐之一是,看着米国自我折腾,不光要砸华盛顿的塑像,还要砸了他们的灯塔。我们需要防范的是,别让米国自我瞎折腾的狂暴影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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